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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少有为（上）

 #上篇校园风

#两发完  不许上升

#强强  1w+

 

 

一碗热的粥，我怕你没够，都留一半带走。

 

 

零、

 

“易总，他不来，合同书看都没看一眼转手就丢进了垃圾桶。”

 

小助理端着茶递给站在巨大落地窗前神色凛然的男人，口气里嗔怪委屈的意味招摇的流窜在空旷的房间内。

 

多少有些恃宠而骄了。

 

易烊千玺没伸手去接，连余光都不屑于给予。

却是在收到被拒绝的讯号后快速蹙起了眉心。

 

“不过是一个不知天高地厚没背景的垃圾而已，易总有幸瞧上了是他三生有幸，他还敢拒绝？要不我找人把他办了，免得……”

 

下巴的刺痛将没出口的话逼了回去。

 

男人温热的鼻息喷洒到小助理因受到惊吓而有些扭曲的脸上。

 

易烊千玺紧紧箍着小助理瘦削的下巴。

唇角上扬眼角微挑。

 

只是眼底幽深肃杀的没有半分笑意。

 

“言外之意就是我也是垃圾？”

易烊千玺把脸凑的近了些，清秀小生的惊诧惶恐神色尽收眼底。

 

“没……没……我……”

 

易烊千玺伸出食指堵住了小助理泛白的唇瓣，低头凑到对方耳廓处轻轻呼了口气。

 

空气中染上了暧昧的温热气息。

 

小助理红了半边脸，索性闭上眼睛等待着魂牵梦绕的场景到来。

 

“恭喜你，你被解雇了。”

“还有哦，你要是敢动他，我就敢毁了你。”

 

轻轻吐露出的柔和语调下是刺向人心口锋利的刀刃。

就像被温良外表包裹下的皮囊里藏匿的是不能宣之于口的冷漠寡淡。

 

那些表里如一的年月已经一去不回了。

倒也会庆幸那些年少轻狂而纯粹的岁月毫无保留的给了一个人。

 

 

一、

 

北京的冬天总是黑的格外早。

 

易烊千玺将课本胡乱的塞进课桌里，侧过头去看窗外对面教学楼刺眼的白炽灯光。

 

“千玺又不去打游戏啊——”

 

赵华把拉链拉到最高后又戴上了帽子，冲手心哈出一团热气用力搓了搓。

 

“铁定是校草的位子被新转来的那人平分了一半去心里不爽呢。”

 

刘子安哆哆嗦嗦的捏着烟蒂吸了两口，冻伤了的手很快被寒气逼的通红，索性将烟往地上一扔，不解气的跺了两脚。

 

“艹他丫的，今年这么冷。”

 

俩人骂骂咧咧走远后，易烊千玺套上棉衣踢踏着步子往对面北教学楼走去。

 

房屋讲究坐北朝南。

北面的屋子永远都比南方暖和透亮一些，在三中这个校园里自然也不例外。

 

甚至在太阳都消沉下去的晚上，那好学生云集的北教学楼里还是灯火通明。

更映衬的南教学楼晦暗无光。

 

为了方便校领导的检查，三中校园里每个教室靠近走廊的那面墙上都有一扇大的快要及地窗户。

 

在做完一道和鬼画符无异的函数题后，王俊凯放下笔，习惯性侧头去看右手边的晶亮窗户。

 

倒映出来的是少年的一双清明的桃花眼。

心不在焉的神色占据了大半。

 

直到窗户外一张嬉皮笑脸的精致硬朗的面孔和映在窗户上的倒影重叠在一起后，潋滟桃花眸里才隐现了些许轻松。

 

“语数英还是文综？”王俊凯从屋里走出来时带来了一团温热气流。

 

易烊千玺揉揉冻红的鼻尖，将王俊凯斜睨的眼神照单全收。

 

“今儿不抄那些有的没的。”

“你作业写完了没？有个好地方去不去？”

 

易烊千玺把手背到身后去，十指紧扣在一起。

 

王俊凯透过窗户漫不经心的瞥一眼摊开在桌子上的空白习题。

 

眉毛也没皱一下的应了句“写完了”。

 

易烊千玺笑没了眼睛，扯住王俊凯的一只胳膊就往楼梯口跑。

 

“你丫的跑去投胎？”

王俊凯反应过来时二人已到了教学楼的天台。

 

专属于冬日的冷风嗖嗖的往衣领里灌，拼尽全力的偷走身体里的温度。

却是谁也没有退缩的意思。

 

一滴冰凉落在王俊凯鼻尖激起了心底波澜。

 

这才注意到地面上已经铺了一层素白。

 

“重庆来的？瞅瞅你这反应怕不是第一次见雪？”

 

易烊千玺默默记下王俊凯的惊喜模样和眼底漾出来的光芒。

 

“重庆那边很少有北京这样的鹅毛大雪。”

王俊凯高兴起来就没顾得上回味易烊千玺嘴里的冷嘲热讽，甚至连文人味道的四字词语都毫不顾忌的甩了出来。

 

像易烊千玺这样不学无术的小混混最不耻像王俊凯这样的优等生满口的文绉绉。

他们挂在嘴边的永远都是一句豪爽的“卧槽真他妈大的雪”。

 

万事总有例外，易烊千玺在看到王俊凯露出的两颗虎牙后收回了要嘲笑的那颗心。

 

“喂，别以为请我看场雪就想打发我。”

“那么多天的作业可不是白抄的。”

 

王俊凯捏了个雪团朝易烊千玺砸过去。

 

“那我不把你偷偷抽烟的事情告诉你老师，保你个品学兼优的好学生形象？”

 

易烊千玺侧身躲过雪球，倚靠在斑驳墙壁上挑眉笑着。

 

王俊凯的惊愕神色在意料之中。

 

 

二、

 

易烊千玺这么多天死乞白赖的找王俊凯借作业抄变着法的想和人认识绝对不是偶然事件。

 

王俊凯刚转来三中的时候惊动了大半个校园。

 

一张精雕玉琢的脸加上清冷的气质就足够把回头率提高到百分之百。

 

坐了将近三年校草位置的易烊千玺多少有点如坐针毡，索性选了晚自习结束后的夜黑风高，跟准了那个孤傲背影一路到了天台。

 

人算不如天算。

易烊千玺满打满算着教训一顿那个不知道收敛自己的臭小子，结果黑咕隆咚的夜里莫名的升腾起一股子刺鼻烟味儿。

 

紧接着是一阵被呛到的急促咳嗽声。

 

合着那哥们儿大半夜的跑这儿来偷偷抽烟，看样子还是个新手，模棱两可的有些楞头青的模样。

 

表面上光鲜亮丽的人背地里也是需要一根烟来消解那些心底里雾蒙蒙的晦暗光景的啊。

 

有时候两颗心有了惺惺相惜的意味，不需要所谓彻夜的促膝长谈。

 

易烊千玺平时不自作多情，却偏偏认定了自己和王俊凯是一个世界的人。

这个想法要是被自己的狐朋狗友窥探了去，准是一句“你脑袋被门挤了？年级第一的优等生和你这快倒数第一的大神能比？”

 

那天晚上易烊千玺第一次做了不光明磊落的小人，却也有一种得到了不为人知秘密的幸福快感。

 

于是接下来的日子里，上课从来不需要课本课下从不碰作业的易烊千玺开启了频频跑向北楼借书借作业的模式。

 

俗话说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易烊千玺这么多天的跑腿换来了王俊凯心里星星点点的好感。

 

直到泛滥成灾。

 

 

三、

 

后黑板上那行白的惹眼的“高考倒计时”辗转了些月份和枯燥时日，终于从三百六十五天消减去了一半的光阴。

 

“你们这帮人还想不想上大学？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成天一个个的跑出去打游戏！”

“你们看看人家北楼一班的王俊凯，人家那志向随便一个都是985，211，我也没奢求各位神仙能跟人家比，但你们好歹给我混个大学啊！”

 

易烊千玺托着腮看班主任老党反光的脑门。

平时油腻老男人在讲台上满面油光的唠唠叨叨，易烊千玺眼不见心不烦就干脆带上耳塞趴桌子上睡觉。

 

 而今日突然睁开的那双晶亮眼睛盯得老党浑身不自在。

 

难道这小子在距离高考一百多天的节骨眼儿上突然转性了？

 

老党咂咂嘴，拿起粉笔开始讲枯燥乏味的数学。

 

易烊千玺垂下眼帘掩盖下几分凌乱。

骨子里升腾起了不可名状的自卑感。

 

 

“喂，优等生——”

王俊凯被一个漂移过来的自行车挡住了回家的路。

 

耳机里的音乐放到高潮部分时被人打断总归是一件不快乐的事情。

 

王俊凯瞪起眼睛以表示自己极度不满。

 

“我有名字。你以后再叫我优等生我就跟你没完。”

 

难得有人用这么冲的口气跟易烊千玺说话，易烊千玺不恼反笑，乐呵呵的点头应了。

 

“那我问你，985和211这两所学校在哪个城市啊？”

 

“……”

王俊凯舔舔虎牙，眉毛皱成了一团。

 

这哥们是真傻还是真傻。

 

“瓜娃子。”

“在北京。”王俊凯懒得费口舌跟他解释，胡乱搪塞了个清华北大的地址丢给他。

 

易烊千玺的眼睛亮了亮，心情突然就晴空万里了。

 

“你刚才叫我什么？”

易烊千玺莫名觉得从王俊凯嘴里吐出那三个字的时候格外的……宠溺。

 

“瓜娃子。”

“是重庆那一片的方言。是说你人很好，很可爱的意思。”

 

王俊凯重新塞上耳机，绕开易烊千玺挡在前面的自行车抬脚就走。

 

“喂——那你以后一直叫我瓜娃子可以吧？”

 

很好听的声音扩散在人潮往返的街道上，耳机里的音乐都失了几分音韵。

 

王俊凯把嘴唇咬的泛白才堪堪止住笑意。

重庆方言在外地这么占优势的嘛。

 

忙不迭的点了头，顿住脚步回头装作一脸不情愿的虚伪模样淡淡应了句好。

 

却是在转过街角巷陌后笑弯了腰。

 

 

四、

 

从学校到家里的路程不算太近，转过几道宽阔马路外加几个繁华商场地段，兜兜转转几条街角巷陌，就能看到伫立在寂静郊区的高大别墅。

 

奢华表面下隐藏的是吞噬一切的空虚。

 

王俊凯看了眼马路对面的房子，把耳机摘下来挂到脖子上，地上的积雪还没完全化完，王俊凯特意挑了有雪的地方走，脚踩在上面咯吱咯吱的响。

 

王俊凯很喜欢下雪。

只是可惜重庆天暖，长到十八岁的年纪，也不过只是看过两场。

 

第一场雪的记忆久远到有些不真切。

那时候他还不如女人的腿高，女人扯着他满地里撒了欢的跑。

 

“小小俊，只有很爱很爱你的人才会在下雪的时候第一个想到你，不管不顾的拉你出来啊。”

 

“所以……妈妈是真的很爱你。”

 

女人说话的时候眼眶有些发红，随后用冰凉的唇瓣在小王俊凯脸上落下一吻。

 

王俊凯嬉皮笑脸，将掌心里藏好的雪球丢到了女人的头发上。

“那以后我还要跟很爱很爱我的人一起看雪呀。”

 

那时候的王俊凯年少不更事，始终没能看懂女人眼底的落寞。

 

而那场雪过后，他再也没见过那个眉梢眼角有着缱绻笑意的女人。

 

在看到第二场雪的时候，他也已经随男人从从小居住的美丽山城搬到了繁华的首都。

 

拉他看雪的人换了角色，男生笑起来有两汪梨窝，平日里吊儿郎当的没好好穿过校服，但认真起来紧抿双唇的样子又乖巧的像只软趴趴的小猫。

 

只有很爱很爱你的人才会在下雪的时候第一个想到你，不管不顾的拉你出来啊。

 

王俊凯脑海里飘过这句话后立刻皱起的眉头没能遮掩住眼底的犹豫。

 

家的方向忽然响起的警笛声打断了那些是是非非乱七八糟缠作一团的思绪。

 

脖颈处的耳机滑落到雪地上，落地无声。

 

 

 

易烊千玺抱着篮球大汗淋漓的出现在班门口时看到的就是他的狐朋狗友们窝在一起热火朝天的场景。

 

今儿没看到王俊凯就已经让他很窝火了，打了一下午的篮球又弄湿了昨天精心烫过的头发，班里叽叽喳喳的氛围多少让他有点脑袋疼。

 

“哎哎哎——千玺来了！”

 

有人瞥见站在门口的易烊千玺，赶忙喊了句。

 

刘子安的兴致格外高涨，涨红着一张脸挥着手里被握皱的报纸就勾上了易烊千玺的肩头。

 

“你瞅瞅，头条新闻，一年前从重庆逃走的毒贩昨晚在北京被抓了，哈哈哈哈哈，喜庆！”

 

对方身上的酒气有些刺鼻，易烊千玺皱着眉头推开刘子安的勾肩搭背，篮球被他随手丢在一边砸在地上发出了巨大声响。

 

“跟我有什么关系。”

 

“怎么没关系，毒贩姓王，从重庆来的，你就没想到点啥？”

 

手中的报纸被一把夺过去，刘子安着实吓了一跳。

 

“不就是有了碾压威胁那个讨嫌的优等生一个筹码，至于那么激动？”

 

刘子安颇有些得意，眯起眼睛大笑时错过了易烊千玺在看到报纸上的那张照片一角里一个瘦弱背影后苍白的表情。

 

 

五、

 

其实易烊千玺知道王俊凯家的确切地址。

 

易烊千玺曾骑着自行车悄咪咪跟着王俊凯乘搭上的公交车后面，想着跟到人家里给王俊凯露一手自己新学会下的西红柿面条，就一路曲溜拐弯的尾随到了郊区。

 

真是够远的。

以至于拼命跟上公交车的下场就是在零下十度的冬日里大汗淋漓。

 

好不容易到了目的地，易烊千玺却陡然失去了上前的勇气。

 

跌入眼底的是一幢巨大的华丽别墅。

 

在这个物价疯狂上涨的年头，能在北京买的起别墅的人家定是极不简单的。

 

王俊凯……

相貌上等，学习优秀，家庭优越。

 

哪里是他这样没人管的毛小子能奢望得到的。

 

易烊千玺嘴里泛起苦涩，立刻调转了车子原路骑了回去。

 

而当下王家出了事情，自己是不是又和王俊凯拉进了一点遥不可及的距离呢？

 

易烊千玺立刻摇摇头，赶走了自己的恶毒龌龊想法。

 

自行车再一次停靠在别墅楼下后，易烊千玺屏住呼吸，小心翼翼的将耳朵贴在门上，寂静黑夜里门内的啜泣声显得格外刺耳。

 

易烊千玺心里紧皱成一团。

 

手指悬在半空想要扣响门铃，犹豫了下还是又把手插回了口袋。

 

王俊凯那个清清冷冷的傻家伙，所有伤痛总要自己舔舐干净的。

他不需要别人插足趁人之危的给予同情安慰。

 

易烊千玺索性裹紧了棉衣，身子一滑倚着门坐了下来。

 

郊外的空气比城区好上很多。星星惹眼的亮。

 

易烊千玺本想等门内的啜泣声停了就起身回去，结果等到了深夜里北京的第二场雪。

 

“怎么这么多泪。”

易烊千玺缩了缩脖子，抖落了肩上的积雪。

 

 

王俊凯戴好棉帽遮住了大半个脑袋后才有了推开门的勇气。

 

扑面而来的除了寒气外还有一个从脚下滚进来的冰凉的雪球。

 

“瓜娃子？！”

 

王俊凯看清了地上雪球的模样后，立刻把人扛起来拖到了沙发上。

 

屋里的暖气很快捂化了易烊千玺身上的积雪。

 

“怎么着，想把自己做成雪人标本送给我？”

 

在看到易烊千玺缓缓睁开眼睛后，王俊凯如释重负的舒了口气。

 

“王？王俊凯？”

易烊千玺从沙发上弹起来，撞疼了王俊凯的额头。

 

“我……我今天早晨来找你……结果一不小心睡着了……”

 

身上的落雪都有半个拇指那么厚了，骗谁。

 

王俊凯没揭穿易烊千玺蹩脚的谎言，自顾自的脱下外套和头上的帽子一股脑的套给了易烊千玺。

 

红肿的眼睛暴露在易烊千玺眼底，平白的引起了一阵心如刀绞。

 

王俊凯没错过易烊千玺眼底的心疼神色。

心下有异样的情愫升腾起来。

 

王俊凯清清嗓子，看着门外的银装素裹抿了抿唇角。

 

“喂，瓜娃子。”

“我……带你去故宫看雪你去不去。”

 

是不容拒绝的强硬口吻。

 

看到大自然馈赠的纯净雪景，王俊凯脑海里蹦出来的名字只有易烊千玺一个。

 

很想很想拉着这个少年去看看雪。

 

 

 

六、

 

时间流走的悄无声息，也只在白花花数不清的卷子上留下了些许痕迹。

 

似乎转眼就从飘雪的恬静冬季到了充斥着蝉鸣的活力的毕业夏季。

 

贩毒犯儿子的名号没能给优等生王俊凯带来一点伤害。

 

人家依旧占据着年级第一的位置，依旧优秀的令人咬牙切齿。

 

易烊千玺看着站在人群高处发表毕业感言泛着光芒无坚不摧的王俊凯，心下有点小窃喜。

 

王俊凯需要在黑夜里偷偷抹泪的脆弱模样只有他一个人见过。

是只属于他易烊千玺一个人的。

 

而在那个染着寒意的飘雪故宫一日游里，易烊千玺也了解到并不是全天下的毒贩都要受尽别人的唾骂。

 

王俊凯的母亲去的早，他的父亲不能接受这个事实，以各色各样的毒品麻痹自己。

 

幻觉里总是美好的。

 

男人在每一个寂静黑夜里都能看到女人的柔情似水。

 

久而久之花光了积蓄，恰巧又发现了和他一样沉浸在痛苦里难以自拔的同类。

索性卖起了毒品。

 

那些不菲的收入，男人只留下买毒品的钱，剩下的全都给了他唯一的儿子。

 

王俊凯看的到男人这些年的憔悴，也看的到男人的负罪感。

 

他想救赎他。

心一横就报了警。不过是坐几年牢劳改一下，日后等父亲出来他也定当年少有为，再好好赡养老父亲或许也为时不晚。

 

“你可真狠啊。”

易烊千玺给王俊凯下了定义。

 

心底里却是很敬佩的。

 

 

“瓜娃子。”

“毕业了有没有话要对我说？”

 

王俊凯抱着一摞奖状，白衬衫上别的团徽还没摘下来，一副乖巧好学生的模样出现在易烊千玺的视野里。

 

易烊千玺听到毕业两个字后用力难过了一下。

 

有啊怎么会没有。

 

易烊千玺动了动唇角，支吾半天也没挤出来一个字。

 

自己的心思在什么时候变了质？

从一开始的好奇到现在不可遏制的心跳。

 

生怕自己的龌龊心思被王俊凯捕捉了去，易烊千玺和王俊凯相处的时光里渐渐换上了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

 

每一次触碰都能轻而易举的激起荷尔蒙的发酵。

 

偏偏罪魁祸首不自知，自从王俊凯跟他熟了之后，骨子里王三岁的本性的露了出来，时不时捏捏易烊千玺的脸，掐掐易烊千玺的腰，偶尔不刻意撒的娇都让易烊千玺有一种想把他推翻在床好好宠幸教训一番的欲望。

 

“瓜娃子你简直狼心狗肺啊，得亏我给你抄了一学期的作业，你居然连句话都没得说？”

 

王俊凯不满的皱着眉头。

“你不说，那我说了。”

 

“等等——”

 

易烊千玺急急的制止了王俊凯的话，他生怕对方给他一句后会有期的敷衍话语。

 

易烊千玺不想和王俊凯只落得个朋友哥们儿的身份。

 

易烊千玺喜欢王俊凯。

易烊千玺很喜欢王俊凯。

 

“那我们一起说吧。”

 

易烊千玺舔舔干涩的嘴唇，努力平复着心跳。

  

两个人默契的一起闭上了眼睛。

 

“我喜欢你。”

 

两声柔和声线重叠在一起，美好的超越了一切完美旋律。

 

 

 

七、

 

否极泰来的道理人人都懂。

这个词汇反过来也照样适用。

 

大概是得偿所愿的太过一帆风顺，不费吹灰之力就和自己喜欢的人心照不宣的在一起了，高考的成绩又是出人意料的好。

 

所以得知房子莫名其妙的被一家暴发户收购了的时候王俊凯并没有很吃惊。

 

有钱能使磨推鬼，横竖是自己父亲之前得罪了人，现在来趁人之危罢了。而那所冷清没有人气的房子王俊凯早就想逃离了。

 

王俊凯拖着大大小小的行李箱出现在易烊千玺面前倒也还能笑得没心没肺。

 

“我没有家了。”

 

一双水灵灵的桃花眼看着易烊千玺，似乎下一秒无论王俊凯提多过分的要求都让人没能力拒绝。

 

易烊千玺提过王俊凯手里的行李，沉默片刻后闪着眸子开了口:

 

“我们一起在北京租个房子吧。”

“等过几年我们赚了大钱，就在北京买一套自己的房子。”

 

易烊千玺的未来里到处都是王俊凯的身影。

 

王俊凯吸吸鼻子扭过头去，有人给你承诺了未来，纵然是七尺男儿也容易红了眼眶。

 

“千，千玺，你真的不打算上大学了？”

 

王俊凯突然想到高考成绩出来那天，易烊千玺搂着他咕咚咕咚灌了很多酒，却还一副无所谓的表情告诉他分数没过线。王俊凯向来细心，没错过易烊千玺眼底的失落。

 

“交点钱，和一些私立学校搞搞……”

“你上你的学，我工作养你不好吗，等你毕业发达了，也好来以身相许报答报答我。”

 

易烊千玺捏捏王俊凯的脸，恢复一贯吊儿郎当的模样。

 

“我那些朋友们正好在搞出租房子这一块儿的事情，找房子的事交给我了。”

 

王俊凯踩着易烊千玺的影子低着头。

 

自己除了无用的感动之外似乎一点忙都帮不上。

 

假如我年少有为不自卑。

 

 

 

八、

 

“千玺，你这一走，也不知道啥时候回来，我也好歹是看着你长大的，来，张妈的一点心意你收着。”

 

上了年纪的女人红着眼眶递给易烊千玺几张艳红钞票。

 

“说什么也得收着，这年头能在北京扎下脚来着实不易，之前你照顾那老头子也没留下来什么积蓄，现在他撒手走了，你也好享享福。”

 

易烊千玺没推拒，倒是红了的眼睛暴露出压抑在心底的浓重感情。

 

“爷爷好心收养我供我上学，倒是我成长的慢了些，没来得及让他也享福。”

“张妈的心意我收下了，张妈放心，我以后还会常来看望您的。”

 

挥手阔别成长了十八年的北京小胡同后，易烊千玺深呼吸了口北京都市的味道。

 

太繁华的地方总是让他有种格格不入的感觉。

 

而王俊凯生来属于光怪陆离的大城市。

爱屋及乌，易烊千玺下定决心好好接纳这个城市的一切。

 

新租的房子不算大，把两个人装进去不算宽敞，和王俊凯以前的别墅比起来简直是凤毛麟角。

 

可王俊凯搬进去的时候还是高兴的搂着易烊千玺转了好几个圈。

 

后来王俊凯上了大学，易烊千玺就在家附近找了份餐馆服务员的工作，每个月挣得钱不算太多，自己省吃俭用倒还能有多余的钱给王俊凯买点小礼物。

 

这样拮据贫穷的日子似乎一眼就能看到头。

却因为身边那个人的存在而变得色彩斑斓起来，每一天都值得被期待。

 

王俊凯从小含着金汤匙长大，养成的公子哥的倔脾气也渐渐被生活磨去了不少棱角。

 

只要易烊千玺一直在，活成什么样子都出彩。

 

 

易烊千玺拿起蓝色手账本写写画画，盘算着日子今天正好是和王俊凯确定关系后的第四个月。

 

正好也该发上个月工资了。

 

易烊千玺嘴角抑制不住的上扬，去他妈的恋爱倦怠期，到了今天他对王俊凯仍旧是热情满满。

 

正纠结晚上准备点什么的时候，餐馆门口进来了一群西装革履的年轻人。

 

和他差不多的年纪。

 

易烊千玺拿着菜单走上去，那群人显然没有要搭理他意思，个个神采飞扬的推推搡搡。

 

“那个小学弟叫什么……什么凯……哦对对对王俊凯是吧，哈哈哈哈瞧我这记性！”

“怎么着，磊哥有信心把人搞到手啊？”

 

句子里有三个字让易烊千玺立刻提高了警惕。

 

被叫做磊哥的男生留着板寸，眉目之间英气逼人。

 

易烊千玺皱了皱眉。

 

“怎么说话呢？什么叫有信心，那是一定好吧，磊哥可是学生会主席，可不是什么人都能高攀上磊哥的！”

“就那嫩的能掐出水的小学弟在迎新晚会上唱了首歌，磊哥就表扬了几句，那什么凯居然就狮子大开口要去磊哥开的酒吧驻唱？”

 

“哈哈哈哈哈我看他就是欠艹——”

 

“你他妈说什么？！”

 

领口忽然被人箍住，眉飞色舞的小青年脸色顷刻白了几分。

 

仔细打量了一番眼前青筋暴起的人，才发现是餐馆里的服务员。

 

恃强凌弱的本性暴露出来，小青年咧着嘴趾高气昂。

 

“怎么着，我说我磊哥的男人关你屁事？！我他妈说他——”

 

话还没说完，小青年只觉得鼻腔一热，两涓热流就从鼻孔里流了下来。

 

“怎么打人呢？”

 

小青年的兄弟嚷嚷起来一声盖过一声，却始终没一个人上前。

 

大概是狗仗人势，小青年仗着人多，挥手朝着易烊千玺的面目狰狞就是一拳。

 

这边扭打起来的动静把店长引了过来，男人一边陪着笑一边说着要解雇易烊千玺。

 

“解雇就算了。我兄弟有错在先。”

 

钟磊深深看了一眼易烊千玺后压下眼眸，淡漠的模样就像是刚才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

 

最终以扣除易烊千玺半个月工资在家反省两天结束了事端。

 

 

 

九、

 

“喂，磊哥——”

 

接到钟磊电话的时候，王俊凯的钥匙刚好插进门孔里。

 

伤脑筋的对话迫使他停下了开门的动作。

 

“我今天真不能去……工资加倍？也不行，我今天有很重要的事情。”

 

门把突然转动了几下，王俊凯还没顾得上挂断，整个人就被突如其来的强势力量揽进了屋子里。

 

手机砸在地板上发出巨大声响，王俊凯心疼的心肝都颤巍巍。

 

“瓜娃子你——唔——”

 

到嘴边的话被来势汹汹的吻砸了回去，易烊千玺的牙齿磕到了王俊凯微张的嘴唇，沁出些腥咸的血也没能阻挡易烊千玺的攻势。

 

这是四个月以来易烊千玺最不温柔的一次。

 

王俊凯被啃咬的头昏脑胀，残存的意识里觉得自己受了委屈，索性也用了全力去反抗。

 

“王俊凯！你是不是真当我是傻冒？”

 

察觉到王俊凯动作里不情愿的意味，易烊千玺恼怒的将人推到墙板上。

 

屋里没开灯，借着窗户外昏暗的灯光，王俊凯看清了易烊千玺眼底的猩红。

 

“夜不归宿的那些日子你当真是忙学习去了？”

“忙学习忙到了酒吧？”

 

“骗人真的好玩儿吗？瓜娃子当真是夸我可爱？”

 

摸清了易烊千玺生气的原因，王俊凯反而觉得他小气。

 

“只准你挣钱不许我挣钱？”

“我又不是女人非得等着你来养我？真想被包养的话我干嘛不绑个大款？”

 

“我叫你——”

 

耳朵旁的一声脆响静止了时间。

 

易烊千玺的拳头不留余地的砸进了墙板里。

 

后来很长很长的一段时间里，狭小的空间里静谧的能听清两个人不均匀的呼吸声。

 

四个月以来的第一场吵架让两个人对未来产生了不可名状的畏惧感。

在成人世界里，没有物质基础的感情总是脆弱的不堪一击。

 

要度过感情的瓶颈期总需要两个人共同努力。

 

王俊凯辞去了在酒吧驻唱的工作，易烊千玺也学着去信任。

 

 

 

不管生活中各色各样的人扮演怎样的角色，日子总是要向前的。

 

易烊千玺盯着桌子上冒着热气的粥怔愣着出神。

 

昨晚王俊凯睡着的早，而摊开在桌面上的红色手账本又着实诱人。

 

易烊千玺本着偷偷看看寻寻乐子的想法翻看了几页。

 

仍旧是熟悉的隽秀字迹。

 

——今日份午餐是千玺早起熬的粥，我给他留了一半，不晓得那家伙够不够。

 

——生气，给他留的粥居然没喝，所以今日份午餐还是千玺熬的粥。

 

——妈的，也不知道得罪谁了，奖学金的名额被撤销了，大学真黑暗。

 

……

 

巨大的压抑感扼住易烊千玺的脖子让他呼吸都困难。

 

就在一个小时前王俊凯还向他吹牛说今天发了奖学金，中午吃了糖醋排骨。

 

 

一碗热的粥，你怕我没够，都留一半带走。

 

 

易烊千玺时常会想，如果和王俊凯在一起的是那个一身名牌西装的磊哥会不会有不同结局？

 

那些无数个睡不着的黑夜里两个人红着眼睛憧憬的未来，别人现在就能信手拈来。

 

易烊千玺握了握拳头。

人往高处走，自己总不能在小餐馆混一辈子日子。

 

谁年少的时候没有过鸿鹄之志？

 

每个人生而都是单独的个体。能让你在前行路上甘愿驻足脚步的人定是你爱到骨子里连灵魂都契合在一起的。

 

易烊千玺在心底认真描摹出王俊凯的模样。

 

总能熬出头的。

 

 

 

十、

 

王俊凯的语文功底不错，可真正能入他眼底的触动灵魂的词汇说到底也只有那么几个。

 

比如同甘共苦，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和易烊千玺共过苦了，有难也同当了。

总有一天会苦尽甘来，然后同甘吧。

 

这种想法近乎成了一种执念。

 

直到王俊凯在小餐馆撞见了几个走路都生风的气宇轩昂的男人。

 

是只有站在人群高处才能有的那种气势。

 

“小兄弟，你也知道再一再二不再三，我们都第四次来了，你还是没想好？”

“有机会就抓住，你这么年轻，难道想在餐馆混一辈子？”

 

“没女朋友，身家干净，长相身材都是百里挑一的，我敢打赌到我们公司来不出两年，你就能赚到一大笔钱。”

“要是有点演戏天赋没准能立刻火。”

 

男人的循循善诱让听墙根的王俊凯都为之动容。

 

“不能等两年吗？到你们公司前一两年培训除了提供我的一日三餐外我赚不到一分钱。”

“我……”

 

易烊千玺暗自握紧了拳头。

 

男人像是听了笑话一样大笑了几声。

 

“小兄弟，你从小被收养，又不用赡养父母，你不是没女朋友吗？供你吃喝穿的还免费提供培训，还不满意啊？”

“得得得，电话给你留这儿了，一周时间，想好了打电话给我，随时欢迎。”

 

男人阅人无数，不是没看清易烊千玺眼底的动容和犹豫。而易烊千玺苗子又着实优秀，他也不想失去了一个可塑之才。

 

在男人走出餐馆之前王俊凯就逃命一样一口气跑了几百米远。

 

两个人在一起最好的状态就是互相进步然后越走越远。

如果其中一个成了另一个人的绊脚石，那不如有自知之明离开来的痛快。

 

更何况易烊千玺也根本没有向男人坦诚有他存在的事实不是吗。

 

王俊凯看着北京车来车往的繁华闹市升腾起一种怅然若失而又稍带了些解脱的无力感。

 

人哪能太贪婪。

至少青春年少的岁月里易烊千玺最喜欢王俊凯。

 

同甘……就算了吧。

 

 

易烊千玺低头小心翼翼的切着菜，搁置在桌面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看清联系人的名字后易烊千玺弯了弯眼睛。

 

“喂，小凯——”

 

“千……千玺，我今天不回去了，我学校学生会工作很多。”

 

电话那边的声音犹豫里带了不容置疑的语调。

 

反正电话那头的人看不见他的表情。易烊千玺的失望神色毫不掩饰的流露出来。

 

“不能推一推吗？今天可是……”

 

王俊凯没答话，只是那边的环境突然嘈杂起来，几个洪亮男声透过听筒传过来。

 

“王俊凯，走不走啊，磊哥生日会就要开始了，你可不能缺——”

 

嘟嘟的忙音响起来，易烊千玺没听完一句完整话语就被王俊凯挂断了电话。

 

今天是在一起的两周年纪念日。

 

易烊千玺从裤兜里掏出攒了几个月的钱换来的银制指环丢进了垃圾桶里。

 

踏出厨房房门一步后，易烊千玺又很快转过身来从垃圾桶里翻找出那枚指环攥进手心。

 

融入骨血。

 

 

 

十一、

 

“我们分手吧。”

 

两个人踏着落雪并肩走在喧哗街道上，可车来车往的噪声还是没有盖过从王俊凯嘴里轻描淡写吐露出来的那五个字。

 

其实易烊千玺早有预感，甚至已经做好了迎接这句话的准备。

 

可那五个字砸向他的时候，心口处还是用力疼了下，像是灵魂生生被抽离的噬心蚀骨的疼。

 

分手的理由易烊千玺没勇气问。

 

我不爱你了我爱上别人了。

 

倒不如给自己留点尊严。走的时候也好不用太狼狈，还能自欺欺人的安慰一句磨合失败。

 

“房子怎么办？”

 

易烊千玺踢踏着地上的白雪，垂下眼眸不去看身边人的表情。

 

“明儿开了学我就交宿舍费，我搬去宿舍住，房子……你不需要的话就不要租下去了。”

 

王俊凯揉揉鼻子，努力压抑着颤抖的声音。

 

“天太他妈的冷了。我先回去收拾东西啊。”

 

王俊凯将手揣进上衣兜里，小跑了一段后突然回过头来。

 

迎着冬日的阳光笑意盈盈。

 

“千玺，瓜娃子在重庆那边其实是说你人很傻的意思。”

“以后不要再被骗了啊。”

 

而后毅然决然的转过身拐进了街角。

 

易烊千玺的指尖陷进掌心里，嘴角被咬出腥甜血迹才堪堪止住低吼出声的欲望。

 

王俊凯倚在冰凉触感的墙面上压着声音抽泣。

 

易烊千玺没了王俊凯你这个大累赘才能走得足够远站的足够高啊。

 

 

和易烊千玺分开后，王俊凯又重新拾起了在酒吧驻唱的工作。

易烊千玺大概不知道，唱歌也是他根深蒂固的执念。

 

“累坏了吧？喝点粥去。”

 

钟磊掐灭烟头后转手取下来王俊凯挂在脖子上的吉他，从摩托车筐里摸索出一个蓝色头盔递给王俊凯，发现人迟迟不接，再一抬眸才发现那家伙直勾勾的盯着前方有些失魂落魄。

 

顺着目光看过去，钟磊皱了眉头，下意识的拽了拽王俊凯的袖子。

 

“磊哥，帮我个忙。”

王俊凯匆匆丢下这句话后拉住钟磊就往前走。

 

站在阴影里的易烊千玺听见了动静扭过头，不偏不倚的撞进一双冷峻眼睛里。

磊哥。

 

纵然易烊千玺曾经在餐馆里只来得及匆匆一瞥，也还是轻易记住了他的样子。

 

“你怎么到这来了？”

 

王俊凯对自己酝酿半天的嫌弃口气还算满意。

 

易烊千玺明显怔了一下，嗫嚅了半天终于鼓起勇气开了口。

 

“你真的不要我了？两年的感情……”

 

“你哪来的勇气开口？”

“易烊千玺，上次我提分手给你留足了面子，你怎么还不明白？”

 

“我遇到更好的人了，我不爱你了，我凭什么还要跟你过三餐都难裹腹的日子？”

 

“你看看现在的你，优柔寡断做事瞻前顾后，可还有高中那时候说一不二的霸气？”

 

一口气说完的刺耳语句成功掩饰了语气的惴惴不安。

 

易烊千玺比以前憔悴了不少，胡子也冒了出来，脸色蜡黄的不像话。

 

王俊凯侧过头去不去看那些撕扯心扉的场景。

 

“你放心，我会对小凯好的。那天餐馆里的话你不要在意，不与傻子论长短，那些说过小凯一句坏话的人都被我教训过了。”

“自我介绍一下，钟磊。”

 

钟磊从怀里掏出一盒香烟递给易烊千玺。

 

眉宇的神色里尽是从容坦然，夹杂的几分傲气展露的恰到好处，既不低调也不唐突。

 

易烊千玺有一瞬间的恍惚。

 

钟磊居高临下的含笑模样像极了高中时代那个天不怕的不怕易烊千玺。

 

输也输的窝囊至极。

 

易烊千玺闪了闪眸子，伸手接下了钟磊手中的名贵香烟。 

 

                                                                                                                        ---TBC